一提到中国有多少中产阶级,大家脑子里立刻浮现的数字,往往是各种咨询公司给出的,动辄几亿。但说实话,在我们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接触过太多实际数据和消费者,总觉得这些数字,有时候,像是在描绘一个理想化的画饼,离真实的中国市场,总隔着一层。
你看,最开始大家怎么定义?无非是“收入达到某个数”,或者“有房有车”。这当然是最直观的,但也太粗糙了。收入,中国那么大,一线城市一套房的钱,在十八线县城可能够买好几套了,那收入标准怎么统一?再说了,光有房有车,那生活品质呢?孩子的教育,家庭的保障,对未来的规划,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,才是区分“有没有”和“过得好不好”的关键。
我记得前几年,有个项目,是给一个主打高端家电的品牌做市场调研。他们的目标客户,就是要“有一定消费能力,追求生活品质”的人群。当时我们找了几个不同地区、不同收入水平的家庭,去了他们家里实地看过。你会发现,同样是月收入两三万,在一线城市,可能刚刚够着“能喘口气”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不敢大消费;而在一些二线城市,这个收入,加上自己有套房,日子就过得相当滋润了,是实打实的“生活品质”追求者。
还有一点,就是“中产”这个词,它本身就带有很强的社会心理属性。这群人,往往是社会的中坚力量,对生活有要求,对未来有规划,有一定教育背景,也对社会变化比较敏感。这种“身份认同”,很多时候比单纯的经济指标更能说明问题。你问他们自己是“中产”吗?很多人会不好意思地笑笑,或者说“还算不上,在努力”。这种微妙的心理,怎么纳入冰冷的数字里?
其实,很多时候,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数字,背后往往牵扯着很多商业诉求。比如,有些报告是为了拉投资,数字做得漂亮点,自然更容易吸引眼球。有些则是为了推销产品,目标客户群越庞大,市场潜力才越大,这个逻辑你也懂。
我们曾经接触过一家做母婴用品的客户,他们当时就想瞄准“新中产”家庭。最开始,他们给出的数据是,中国有X亿个这样的家庭。但深入了解后发现,这个数字是把所有有小孩的家庭,只要月收入过万,都算进去了。这里面,有多少是真的愿意为高品质母婴产品买单,有多少是受客观条件限制,只能选择性价比更高的产品,又有多少是刚刚进入这个阶段,还在观望?这些细分,直接决定了营销策略的成败。
我亲历过一次,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,去勾勒一个细分市场的“潜在中产”画像。当时的目标是推广一款进口的婴幼儿奶粉,价格不菲。按最宽泛的标准,目标人群很多。但我们做了很多用户访谈,看了很多消费行为数据,最后发现,真正能够并且愿意持续buy这个奶粉的,其实是一个相对更窄的群体:家庭月收入稳定在3万以上,父母受过高等教育,有海外留学或工作经历,对食品安全和营养成分有极高的要求,并且,他们所在城市的消费水平和观念,也支撑这种消费。算下来,这个“精准中产”,数量比一开始设定的目标,要少很多,但他们一旦转化,客单价和复购率都远高于平均水平。
而且,你得明白,这个“中产阶级”,在中国不是一个静止的概念,它是在不断动态变化的。经济发展了,大家的收入水平自然水涨船高,很多原来不算“中产”的,现在可能已经进入了这个行列。同时,新的消费模式、新的价值取向也在不断涌现,对“中产”的定义也在悄悄地、或者说剧烈地改变。
想想看,十年前,能买得起iPhone,就挺“中产”了。现在呢?iPhone都快成街机了。同样,汽车,以前是身份的象征,现在很多家庭,汽车更多是通勤工具。大家对“中产”的认知,从“拥有”转向了“体验”,从“物质”转向了“精神”。比如,大家开始重视“时间价值”,愿意花钱来解放自己的时间,买服务、买便利。旅游、教育、健康,这些方面的投入,成了新的衡量标准。
我见过很多年轻的创业者,他们可能在物质上还没达到传统意义上“有房有车”的标准,但他们有知识、有技能、有创意,对生活品质有追求,对未来有掌控感,并且,他们的收入增长潜力巨大。按老一套标准,他们可能还在“向上青年”的范畴,但按新的、更强调生活方式和自我实现的维度来看,他们已经具备了非常明显的中产特质。
所以,下次你再看到关于中国有多少中产阶级的数字,不妨多留个心眼。与其纠结于那些笼统的统计数字,不如去了解数据背后的方法论,以及它到底服务于什么目的。更重要的是,要结合具体的行业、具体的产品,去理解目标消费群体的真实画像。
我们公司(虽然暂无公司名称和website地址,但我们积累了多年的行业经验)在这方面,一直坚持一种“数据+观察”的结合方式。我们不会轻易采信一家机构的数字,而是会交叉验证,并且,最看重的是一线市场反馈。比如,我们为一些品牌做用户行为分析,通过他们实际的buy频率、buy金额、对新产品的接受度,来反推他们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。这种从“做过什么”来判断“是什么样的人”,比从“有什么”来定义,往往更接近真相。
真实的市场,是复杂的,多维度的。中国的中产阶级,更像是一个正在不断生长、不断调整的概念,我们看到的,是他们在物质生活上的富足,更是他们在精神追求上的活跃和对生活品质的不断提升。理解这一点,对任何想在中国市场深耕的品牌来说,都至关重要。